三,最后一次手术
“啊~~~”又一次,冷汗淋洗的我从梦中惊醒(如果那个还是恶梦的话)。
一样的恶梦,一样的黑白交替,一样的遍体鳞伤,一样的吻合。每个月末,每次当我伤几近痊愈的时候,恶梦总是及时赶来,而我,也一次又一次地在那片黑暗中与那个人相遇,然后一次又一次地被抽打,被刺穿。醒来之时,还是一样的全身血印,梦境中被刺中的地方此时也准确无误的被扎上绷带。
它还是梦吗?
恶梦总是一直旋绕在我身边,唯一可以欣慰的是可人儿一直默默地在旁边伴着我!但是她的回答却不能不让我起疑心,为什么我会一次次地梦游出去,而且又一次次准确地向车撞去?更夸张是的为什么每次都是在我快出院的时候?
但是看着她的样子,我却一直不忍心冲着她指出这种漏洞百出的谎言……
可是这一切是怎么一回事呢?我必须把这一切给搞清楚,我不愿再受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。
……
转眼间又是一个月,这天傍晚,可人儿按例过来给我打针,当她把针充满药剂的时候我同她说我口渴,让她去给我弄杯水。 当然,我身边的热水瓶是空的,一下午喝光了那些水差点没胀死我!但是总算没白费心机,她乖乖出去了。利用这个短暂的时间,我偷换掉了针筒里的药剂……
一切照旧,挨上一针的我休息一会儿后也假装昏迷,而事实也开始在我眼前放映……
“快,动作快点”随着那个声音,一群人围了上来,架着我就走。不用看也知道都不是陌生人。还是他们几个,从我第一次来医院开始就是这几个家伙阴魂不散地在我左右,而每次恶梦醒来也一定是对着这几个家伙,真不知他们的出现是代表恶梦的开始还是结束?
他们架着我在盘旋梯中转了八个弯,两个弯为一层,八个弯就是四层,但我住院的地方只是在三楼,这么说来我是在地下层了?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?
来不及沉思,我被放倒在一张床上,随后手脚被固定起来,我开始有点怕了,后悔自己的天真,明知有异却要逞能来探个究竟……
耳边传来金属碰击的声音,可以听说出那是手术用具发出的。我偷偷地把眼睛眯开一条缝,明亮的无影灯下,一片熟悉的白围绕在我身边;正对着我,手中拿着锋利的手术刀的人正是那个耍大牌的家伙,熟悉的眼睛此时依然射出那种邪邪的光。
“睁开你的眼睛吧,别装了,这是你的最后一个手术,所以我并不介意你一起来欣常这项伟大的发明!”
他在与我说话吗?难道说我偷换药剂的事他都知道?不,不可能的,一定是他在骗我!可是他说最后一个手术是什么意思?是手术完了就放了我还是……
“怎么?还装?你以为你偷换药剂的事我们都不知道吗?”见我没有反应,他又说了起来,眼睛里透出的邪光更浓了,同时在他的示意下,旁边的一个强行把我的眼睛给撑开!
死亡是可怕的,但是确定必死反而不见得可怕,正如第一次我梦到死亡的时候,此时的我可以从容地对待每一阵事,因为无论如何,我的结局都只有死亡,都将毫无感觉地躺下,随着时间的流逝,慢慢地拥抱这片生我育我的世界。
“怎么?还有很多疑问吗?那我现在可以一一同你解答!”说到这,他停下来了,转身面对旁边的一些容器,眼睛里却闪着一种非常温柔的光茫,仿佛刚生育过的母亲望着自己十月来的结晶;他出神地盯着这些看了好久,然后,他转过头来,眼光一闪又恢复成那时的邪光,“看到这些容器了吧,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吗?哈哈哈哈,里面就是你的内脏!”
“看看,这是肾;这是肝;这是肺;这是胃……”他发疯似地走向那些容器,一边指着它们一边发疯地念到。然后他又回到我的身边,在我耳边轻轻地说,正如儿时说消消话般的,“还差一颗心就齐了。”
“哈哈哈哈哈~~”他发疯似的又笑了起来,笑声中,他的助手用绳子沿着我的胸部捆了起来,勒得紧紧的,深深的血印下有几滴血溢了出来,此时我感觉快要喘不过气来了,而胸部的血管则因此而显得胀大……
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,但是呼吸却不能正常进行,气完全被卡在那里,正当我压抑得紧的时候眼前白光一闪,手术刀准确地划开了胀大的血管,一股受挤以久的鲜血如同喷泉般地洒了出来,在我面前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,一时间,我感觉轻松了好多,精神的松懈让我感到几近睡着,但是我没能睡下,因为这是我最后一次手术,我要看完全过程……
绳子松开了,手术刀在我胸腔上刺了进去,深深的,我可以感觉到它碰到了我的骨架,没有停顿,刀子向下划去,一直到我的腹部。然后,两根夹子夹住了平分后两边的皮肤,轻轻地向两边拉开…
这是我的第一堂人体生物课,观赏的标本竟然是我自己,我努力地抬起有点僵硬的脑袋,看他打开的地方看去,里面全能一片陌生,不是我的无知,我见过图片,查过资料,有过最基本的认识,但是全然与这些不同:应该搁肺的地方现在是一个塑料模,应该是胃的地方现在是一块金属块,肾没了,连同肠子,在那个地方搁着一条排气管……除了跳动的心脏,一切都是如此的陌生。
一股股睡意一直涌了上来,我几近睡着了,好累啊,为了可以解开这个谜底,我几天没好好睡 |